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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III

EPISODE III

轮椅的轮廓在夕阳中渐隐,维莉娅重回残旧的图书馆中,摇曳着的烛火把她的背影拖得纤弱。她一边吹熄蜡烛一也边前进着,走到管理员台前,拿起还有着一截残蜡的烛台,点燃后借着微光,走到了管理员台背后长廊中的更深处。长廊的尽头已然塌败,原有的房间已不复存在,支撑着建筑的石柱早已倒下,杂草缠上了石柱,开着几朵不知明的小黄花。一旁的石阶上搭了个简易的帐篷,这里就是对于维莉娅而言的“家”。吃完难以下咽的面包,维莉娅继续翻看着那本典藉,上面记录着的全部都是关于和恶魔签下契约的签定者的时光。一昧的忏悔让她觉得有那么些无聊,虽然是宝贵的资料,但是她感兴趣的法术部分却缺乏记录,这让她放下了典籍。她取来了一碗水,抿了一口,夕阳让碗中回荡的波纹显得如金子般闪耀。她看着水中的倒影,棕褐的眼眸深处泛起一丝丝的殷红,逐渐汇聚在一起,代替了“原来”的棕褐,暗红自然而然地攀至褐灰的长发,两个难以掩藏的小角显露出来。维莉娅看着这样的她,泪痕划过脸颊。

“奥菲莉亚小姐,这里就是阿列切特公爵府。”

坐在女子旁边的女仆指着不远处那座建筑物讲道。她看着那座公爵府,眼中不禁泛起泪花。克里维德政党在希克维的倒台,失去原有的地位,阿洛维约家族的光辉已经无法照耀着父亲。为延续昨日的光芒,自己只得作为联结阿卡拉瓦乔家族的纽带——以联姻的形势。自己的幸福全部把握在那个未曾谋面的男人身上。

“婕缇嘉,你说那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一个肥胖的人,还是一个花花肠子呢,亦或是一个身心病态的存在呢?”

女仆注意到了奥菲莉亚的表情,苍白无力的脸色也她也为这位大小姐感到同情,长年的接触让她对奥菲莉亚产生了胜似亲人的感情。她勉强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也许对方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呢。”

奥菲莉亚握住了婕缇嘉的手,劳务让这双原本纤细而修长的手指布满了大大小小或干瘪或龟裂的翳。“是啊,也许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也许……”说完,整个人倒在婕缇嘉的身上,哭了起来的。

“怎么,莱德还没有过来吗?”

“莱德少爷表示希望穿得正式一点,回到房间更衣了。”

坐在餐桌旁,巴尔特一边敲打着桌面,一边从面前乘着水果的拼盘中扯下一粒提子,百般无聊地压在桌面。“那大哥大姐呢?还有那个借住的乡下人呢?这样子让我看起来像一个脑子里只装了食物的蠢蛋一样。”

“阿伽德少爷和伊莎贝拉小姐在阿斯特洛拍卖场里购物。潘妮小姐知道了这个晚会,去了依莱琳的一家私人订制的礼服店。”站在一旁的昂里斯向巴尔特讲道。

“切……两个不知廉耻的狗男女……”巴尔特低声骂道。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从餐厅外传来,巴尔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到。“小姐,这位是巴尔特少爷。”

巴尔特抬起头来,视线同远处一位少女相撞,他眼睛不由得一亮,像是被闪电劈中一般,从桌上爬了起来。

她身穿一条浅蓝的纯白蕾丝边长裙,披着一条镂空花纹的披肩,右手上带着几支金色的环状手饰,似乎是一些法术道具。耳边没有耳钉耳坠,胸前挂着一块绯红水晶。长发披在肩头,渐渐蜷曲起来,十分好看。瞳孔如同夏夜的星空般璀璨,眼角的泪痣增添了几分妩媚。

“这位是……”

“莱德少爷的未婚妻——奥菲莉亚·阿洛维约小姐,今天因定下婚约而参加这场晚宴。”站在一旁的女仆解释着,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对好色之徒的不屑。巴尔特强压心中的愤懑,露出了个他引以为傲的笑容:

“我是巴尔特,巴尔特·阿列切特。十分欢迎你加入这个大家庭,奥菲莉亚·阿洛维——抱歉,是阿列切特。”

是啊,以后就是奥菲莉亚·阿列切特了。奥菲莉亚强压心中的情绪,尽量使它不表现出来,但是她咬牙切齿地声音还是从嘴中不断战颤出来。

“是的,我十分荣幸。”

外边响起了开锁的声音,传过一声沉重木门的吱呀作响,女仆们纷纷并排在铺着红毯的走廊两侧,巴尔特立刻走到前方,奥菲莉亚知道是家主——公爵回来了。

—威严—

这是常规的形容。周围的沉重感不断扩大着,走廊内刮起一丝丝心生寒意的刺骨,点着的烛火在微风中不断摇曳着,仿佛跳着狂欢的舞蹈,沉重的脚步声不断传来,一个高大的身躯出现在自己眼中,银灰的头发统一梳到脑背,双目如同鹫鹰一般的锐利,瞳孔中泛着阵阵荧光在方正的脸上闪烁着。身穿象征希克维权贵的殷红制服,左胸上的勋章一直挂到了小腹——虽然十分夸张,但是又应了贵族们目空一切的心理。而且在众多勋章中,几枚造型独特的,让奥菲莉亚脸色不由得苍白。漆黑的边轮上反闪着银光,中间两柄战斧暴扣在一起,由一条缎带束着,两旁是头骨微雕的城墙。缎带上镌刻着一行小字:

“Millionen Menschen an”

“屠杀万人。”

奥菲莉亚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深刻认识到自己家族的作法是正确的了——对于家族。奥菲莉亚被自己的想法震撼:换作她是族长,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吧。

“见过特拉福德·阿列切特公爵。”

“奥菲莉亚·阿洛维约小姐——几日前见过,安好否?”

“一切安好,穆丝夫人。”

奥菲莉亚轻提裙摆,向跟在特拉福德旁边的贵妇打招呼。贵妇身穿一条深红长裙,上边黑纹蕾丝点缀着,束腰紧绷着强行挤出了可怜的乳量,脖子上挂着一条条由铂金项链,数不清的宝石镶嵌在上,耳饰的形状让她想起了传说中远东跨海地区的信仰神。头上的各种装饰让这位虚荣至极的贵妇头部运动极其困难,双眼像好奇的猴子四处打量着。

“对了,莱德在哪?怎么不出来见一下,真的是有失礼数。啊,对了,莱德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吗?他会是个怎样的人呢?正当奥菲莉亚还在想象着那个人的容貌时,一名女仆推着一辆轮椅走了进来,停在了贵妇面前,轮椅上的少年缓缓致礼。

“穆丝夫人。”

“莱德,你来了。这位是……”

后面穆丝在讲什么,奥菲莉亚也再没有听见了,世界一片空白,像一张无遐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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